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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3）

吴邪走后，黎簇跟着张富贵再次下去，一群人依着原路走到傩婆子所在的洞窟口，踌躇着停顿下来。

张富贵侧了耳，说：“没有动静了。”

黎簇原以为张富贵就是个向导，没想到他还有这技能：“哎这位大哥，你耳朵不错啊？”

“天生的，嘿嘿，没什么。”张富贵微微有些得意，招手道，“我们现在慢慢进去，应该不会有事，这里头没有活东西的声响了。”

其他人看黎簇没说什么，便依了张富贵所说，靠着边缘慢慢蹭了进去。

洞中靠里的木桩祭阵已经垮塌，有几个木桩滚落到了边缘来，黎簇蹲下去用手电照了一下，还是那个“笑脸”。之前的几个外国人横七竖八倒在中间，短短时间，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变得干枯青黑。至于傩婆子，则是趴在地上，四肢有些扭曲。

张富贵这个时候又不怕了，他走到离蛊尸半米远的地方，用手电在它身上来回扫射：“真是神了。邪儿怎么这么神呢？这么凶残的玩意儿，说干掉就干掉了，他的血比我的童子掌心血还灵呢！”

黎簇：“大哥你还是童子呢？！”

张富贵：“不说这个，我的意思是说，小兄弟，你和邪儿关系铁，他的事你能跟我说说不？”

“这个嘛……”黎簇好似正要十分豪爽地说出来，偏在这时，一个伙计过来说话。

“黎哥，有路。”

黎簇就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，对张富贵道：“唉，现在不是时候，咱们先把事儿办好了，回头去下馆子，边喝边说啊！”

伙计找到的路在原本被祭阵遮挡住的后方。

黎簇只说张富贵耳力过人，请他走在靠前的位置，帮忙听听声响动静，又安排了几个伙计守在他身边保护他，自己就带了一个心腹殿后。等到张富贵走远，他才走到傩婆子旁边，极其小心地从地上夹起几颗米粒大小的固体。

那几颗“小石子”呈半透明状，被手电光一照，就闪出艳粉色的光，像是某种珍贵宝石。黎簇用黑色密封袋把“宝石”装起来，放进了自己外衣内袋里。

做完这些，才小跑着去追赶先走一步的张富贵。

吴邪被张起灵一路搂着走到了黎簇的车队处。

有两个伙计留在车上，远远看到老板的身影，就把烟都掐了，走过来接人。

“老板。”

吴邪没说话，是张起灵先开口：“留一个人在这里等他们，先带我们去镇上的医院。”

一个伙计称是，手脚麻利地发动了车掉过方向，只等老板上车。

“不去医院。”吴邪脸上的笑意淡下来，“小哥，你不用这么紧张，我们回寨子去，我想找张富贵说的那个寨老谈谈。”

张起灵不答话，也不做任何反应，就是看着吴邪，看着他的眼睛。

两个伙计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，迅速下车撤离了现场，跑到相距二十多米的地方玩手机去了。

吴邪任张起灵盯着自己看，脸都不红。他已经足够习惯这样沉重到有如实质的目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感觉，哪怕被张起灵盯一整天也无所谓。

最后还是张起灵先动了，他圈住吴邪的手腕，把受伤的那只手拉到自己眼前，慢慢将纱布拆开，看到掌心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，皱起眉，又是盯了许久，才慢慢把眉头松开。

“吴邪，我想回家了。”

吴邪伸出另一手轻轻捏了一把张起灵的脸颊肉：“你真的越来越宅了，才出来几天呢，就不愿意了？”

“嗯，家里舒服。”张起灵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，把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握在了手心里。

吴邪：“快了，我们现在回寨子里等鸭梨富贵回来，把事情都解决了，就回家。别忘了，还要买点腊肉回去呢。”

张起灵只能妥协。

再回到寨子，已经过午饭时间。越发靠近年节，这两天陆续有不少外出打工的青年回来，寨子里不算特别冷清。

寨老又披着麂皮坐在门槛上，看见吴邪走进院子，眼皮子都没有抬，只问：“你是哪个？”

“我找寨老，老人家，您就是这个寨子的寨老吗？”

“就是我，怎的？”寨老吸了两口旱烟，吐出去，把吴邪呛得咳嗽，“你是贵儿请来的那个人哦？”

吴邪开门见山：“老爷子，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，我这次过来，是要挖你们这的三座坟，想要跟您老打个商量。”

这事不小。寨老放下烟杆走进了屋里，不言不语地坐在火坑边开始扒橘子吃。

包括凌儿垭在内，这五方五岭都是一个规矩，十分重丧葬，别说是吴邪这样嘴巴说说就要挖坟，哪怕是政府修路修到坟头，那也必须是路绕道，坟不能动。

寨老吃完一个橘子，看吴邪还在那儿等回话，冷笑一声：“你做梦。”

吴邪被人当面下了冷脸也不生气，继续笑着说：“老爷子先不要把话说绝了，我要这么做，肯定是有合情合理的原因的。”

笑脸人总不好打回去，寨老从墙边的橘子堆里挑出一个，塞给吴邪权当待客：“怎么个原因？”

吴邪又把橘子传到张起灵手上：“这三座坟里，埋着的是我家的人。老爷子是寨老，肯定知道，这寨子里也不是从来没有外人的。我也是前不久才终于打听到的消息，正好又巧合遇上富贵去北京，就在这时候赶急着过来了。本来么，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小事，马虎不得，我原打算是过了年，再找个吉利日子过来登门，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，着急是着急了点，但是也算是一种缘分。”

寨老沉吟片刻，问：“你要找的，是不是就是张富贵先人？你有什么证据？”

“老爷子您要我拿证据，肯定是有办法判别我说的是真是假。”吴邪的笑终于真起来，“我只问您一个问题——那几人死前，是不是有过遗言，要把他们的遗体火化，不能直接土葬？”

寨老一听吴邪这样问，就知道这人多半不是骗子了。

张富贵爷爷死前确实留下了必须火化的遗言，当时寨子里的人还为此有些争执，多半是说他们的规矩是要把人完好无损的下葬，火化根本不合道理。这事情当时闹得不小，最后还是张富贵老爹强硬地把他的老爹火化了，事成定局，才算平息。这件事发生时，寨老还年轻，记忆本就深刻，再到张富贵老爹去世时，也是悄悄跟他说，一定要火化。这样的异常，让寨老想忘也忘不了。

吴邪看寨老的表情，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：“之所以要这样，也是因为我这个家族的人有些特殊，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。您知道的事多，肯定明白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，天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，就像富贵吧，他的眼睛和耳朵，就比一般人要灵光得多，不是么？”

“是！”寨老终于相信了吴邪的话，重新拿起了烟杆吸起来，“你说的三座坟，两个是张富贵他爷和他爹，还有一个是不是就是他们家一直看守的那座凶坟？”

“老爷子是明白人。”

寨老点头，最后告诫吴邪：“你挖坟可以，因为你是带自家人回去，我们这边的规矩里，这也是行得通的，只是一点，你不能白天动，不能被别人看见了，不然被人以为是乱动了人家的祖坟，打死了，我老头子也是管不着的。”

吴邪就笑着说：“您放心，这个分寸我还是有的！”他用手肘撞了撞张起灵，“小哥，给老爷子拿包烟，这次还多亏他老人家开口。”

#我以为自己下的这盘棋不大啊……#

#可恶，还是过了12点！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