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灵（四）
（四）
午饭在市中心吃不太方便，饭点时分几乎家家店外都会排上老长的队，吴邪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，还是开车去了楼外楼，那里老板已经和他很熟了，人再多也能留出个位置。
两个人（外人来看是一个人）吃饭点的菜也不多，上齐之后吴邪就把包厢门关紧了，以免被人看见饭菜凭空消失的奇景。
一边吃饭一边谈话是最自然的事，不过基本就是吴邪说，小闷听着。吴邪觉得大概换成闷油瓶本尊在这里，相处模式也就该是这样了。粉丝姑娘们别的重点可能没抓住，对“闷”这一字的精髓倒是抓得牢牢的。
吴邪爱吃龙井虾仁，就一筷子一筷子地夹，表情很是满足：“小哥，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？比如说想去看看什么，或者去买点什么？”
小闷摇摇头。
吴邪：“全凭我做主啊？”
小闷回答说：“你高兴就好。”
吴邪从这五个字微妙地体会到了自己的小粉丝们的热情，只是搭配上闷油瓶这张脸，就有些笑点。他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，留下小闷在旁边不知所谓。小闷也就安安静静等着吴邪笑完，然后推了一杯水过去。
吴邪是不会跟闷油瓶客气的，说了他高兴就凭他高兴。下午吴邪带着小闷去他幼时经常去的篮球场打了一下午球。
那个球场已经有些历史，篮球架上都是铁锈，篮板的边缘也冒出了木渣，篮框上的球网就是根本没有了。篮球是吴邪从家里的最深处翻找出来，刚找出来时还有些气不足，重新打了回气。
好在这场子已经基本没人会来，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吴邪和空气打球的情景。两个人在场上一对一，小闷一开始不太了解规则，被吴邪过了几次就熟了，一改比分一面倒的趋势，渐渐就有来有往起来。
最后吴邪被小闷盖了一个力道惊人的火锅，也是体力到了限度，膝盖一软就坐了下去。他粗喘了几声，笑着说：“小哥你学东西真快。”
小闷朝吴邪伸出右手。天气不算是太晴朗，但是小闷站的位置背着光线，吴邪眯着眼睛，明明太阳不大，却觉得自己有些眼晕。
出了一身的汗，也不在街上逛了，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洗澡换衣服。
吴邪头顶着毛巾，拿着电吹风给小闷吹头发，他转身的时候看见镜子里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，弯了眼：“小哥，你知道自己能呆多久么？”
小闷有些茫然地摇头。
吴邪低下头看了看小闷的脚踝，然后抬起头继续说：“晚饭在家里吃吧，其他地方人太多，楼外楼吃一顿就够了。我给你我最拿手的两个菜。”
小闷的头发还握在吴邪手上，就没有点头，只能开口回答：“依你。”
从昨夜开始燃起的犀角香没有撤，到现在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。吴邪把自己关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小时，才端出来四盘菜。
“额……其实我也不太会做饭，刚才说的拿手菜都是吹牛的，我就会炒这四个。”吴邪指着自己的大作一一介绍道，“土豆丝，西红柿炒蛋，辣椒炒肉，炒虾仁，尝尝？”
小闷举着筷子，每道菜都吃了一口，然后对吴邪说：“能吃。”
这评价不能不说是耿直，吴邪也无所谓，端着碗也开动了：“和外头的馆子肯定不能比，不过我自我感觉还可以吧，不少盐也不多油，凑活。”
小闷没有再接话，他饭量就和闷油瓶一样，最后一锅饭吴邪只添了一次，全都进了他的肚子。
吃完饭吴邪也没急着洗碗，和小闷并排坐在沙发上。他看了看小闷的膝盖，拿起果盘里的甜橙剥了一个，塞进小闷手里。
橙子剥得不怎么好看，还有些汁水往外冒，小闷也不在意，一瓣一瓣地慢慢吃。而吴邪就坐在旁边看着他，一个字也没说，直到那颗橙子完全消失，他才站起身，去取了一块抹布把滴落在地板上的果汁擦了干净。
吴邪给胖子去了电话：“他消失了。”
胖子那边沉默了一下，又大大咧咧说开了：“哎，没事！本来就是稀奇事，能遇上一次已经是走大运了。也快了，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，不差最后这点儿时间！你放心，我们小哥肯定是好好的！”
吴邪也叹着气笑了一声，放松的靠在沙发上，顺着胖子的话说：“是啊，他是什么人，肯定好着呢！很快……”
当晚，吴邪又打开专栏，发表了一篇名为《梦醒》的短文：
“……
我觉得这是一场太真实的梦，但是桌上摆放着的还没有收拾的两副碗筷告诉我不是。
至此他满打满算已经离开了我五次，几乎每一次都是在我眼前。我努力睁大了眼看清了一切，但是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。
离别总是苦，我经历过无数次，却依旧不能练就一颗足以抵御这种痛苦的铁心。
不过好在，我终于能够确定，自己还有力气寻找、等待下去。
午夜已过，离他回来又近了一天。”
发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，但是编辑依然秒速敲响了他的聊天窗：“关大？怎么又这么晚发文？”
吴邪：“动笔的时间有点晚。”
过了几分钟，编辑看完了全文，又来问：“关大预计下一部是开新文？还是续写这篇的第二部？”
吴邪看了眼日历，回复说：“暂时封笔，我要去做别的事，恐怕短时间内写不了了。”
那编辑当时就有些急了，因为“关根”的名气已经有些大了，有不少固定粉，如果这时候封笔，对网站来说也是损失，于是挽留劝解道：“不一定要开长篇啊？关大你短篇也很拿手，可以有空就发一两篇短文，没有必要完全封笔吧？你粉丝那么多，现在封笔很多人都会伤心的！”
吴邪切换了一下窗口，看见刚发表的短文下已经有长评出来了，标题是《我们陪你，由梦到醒》：
“这只是‘我’做过无数梦中的一个，平静的，没有悬念的，从开始就猜到了结局。
……
我相信有些人会觉得以关大的笔力，写出这篇毫无悬疑的悬疑有失水准，但是我反而觉得心里平和了。前两天被长篇的结局和短续文惊吓得有些郁闷，读了这篇就觉得轻松了。我相信关大也一定是以一种轻松的心情写下这篇短文的，希望关大能睡个好觉。
PS：收到了来自关大的超大红包！高兴得我昨晚一夜没睡！”
于是吴邪跟编辑说：“我觉得他们也会支持我的决定。我要准备去接闷油瓶了。”说完，关闭了聊天软件，把专栏的说明改为“开始倒计时了，出发吧。封笔。”，然后关闭了电脑，一夜好眠。
张起灵从长白出来，和吴邪安安稳稳地住在一起，某天偶然看见了吴邪的专栏，将里面的文章都读了一遍。他看到最后，神色微微一动，对着吴邪说：
“我在青铜门里睡着的时候，做过一个梦，梦见了你。”
#END#
#其实这篇一开始的设想就是走一点意识流，就是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别的事打断了，很难接起来……从昨天到今天想了很久，才补完这个结局。吴邪带灵体做的一些事，看起来是很随性的，其实也就是他在入局之前生活的缩影，深刻的含义其实不多#
#对的没有错，那个灵体最后是和老张本体融合了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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