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_theresa

（2）

2015年8月15日，吴邪带了能带的人，风风火火奔到长白山脚，把零琐事都安排妥了，便给胖子通了电话。胖子早从广西那旮旯里出来了，这几年也把生意转到了地面上，和吴邪合作一个收货一个走货，倒是合拍得很。

当年的事，如果说张起灵是当事人，吴邪是目击者，那胖子纯粹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，陪着他这一路走来，流的血卖也能卖不少钱了，全凭一股义气。吴邪把胖子当老大哥真兄弟，但他心底里还是觉得，胖子和张起灵是不同的。

那个闷油瓶子，在他这儿，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。

胖子接到电话，把自己铺子交代了下就来了，他从北京过来很快，第二天上午就到了。吴邪带的伙计挺多，都分散开了住，有些有本事的都安排了档次挺高的酒店，就吴邪自己住了个小破旅社。胖子一进门，就看见吴邪靠窗边坐着，房间里云缠雾绕，也不知是抽了多少包烟。

“天真，你嗓子不要了？这可劲儿抽，回头又得进院里了。”

吴邪夹着烟又深吸了一口，然后直接按灭在窗台上：“来得挺快，累么？坐车坐这么久，你现在这老人家的身板可吃不消，要不要休息会儿？”

胖子走过去打开窗散散房间的烟味儿，拍了拍吴邪的肩：“你准备怎么把人带出来。”

“先用钥匙试试，不开就砸，再不然就从边上重新开个洞，找到人直接打晕带走。我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，说不通就不说，总之人是要跟我走的。”

“当年……诶，当年那时候我也不在，小哥到底是怎么说的？”

“他让我十年后来接他呗。”

“天真，你真当胖爷老了帕金森了？”

“……他娘的！他让我来接替他。”

两个人沉默，然后胖子说：“那你就当没听见吧，我支持天真你把小哥打晕带走！要不要胖爷我提供点儿技术支持？”

吴邪勾唇笑了笑，说：“那就给他准备点儿西班牙大苍蝇。”

胖子闻言看着吴邪也笑了，只笑着笑着，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长叹了口气，拍了拍吴邪的肩，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
17日深夜，吴邪带着人在那扇青铜门前用尽手段，无一奏效，只好就地扎寨休息，明天白天再下山。

等到其他人都睡了，吴邪重新从包里取出鬼玉玺，端在手里研究了一遍，冷笑一声。他这么多年来，只差没把这玩意儿敲碎了，但是屁个结论都没得出来。他心里其实早就怀疑过这东西打不开门，如今得到证实，不过是让他的怒气值又上升不少罢了。

但是十年都过来了，总不能再被这么一扇门挡住。

吴邪起身又走到那扇巨大的青铜门边，伸出两根手在上面敲了敲，一点声响都没有，也不知这门到底有多厚。转头看了看手上鬼玺，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直接把这玩意儿拍烂在这破门上。

正子时，长白山深处一阵闷响，不少警觉性高的伙计都被惊醒了。

吴邪眼睁睁看着眼前这门开了个小缝，还真就是个小缝，刚好能伸进去手递个鬼玺。他呵呵呵呵又是一阵冷笑，握着鬼玺伸进门缝，打定主意，等下什么东西来那鬼玺，他就把什么东西给拽出来，管他怪物虫子。

门很厚，整个胳膊伸进缝里也没觉得是伸到门那边了。但是吴邪清楚地感觉到，确实有什么要取走鬼玺。

是人手。

吴邪默不作声，还没等对面把鬼玺拿走，就又握着鬼玺把手臂缩了回来，然后面无表情对着门缝说了声：“张起灵，你给我滚出来。”

整个场面那叫个鸦雀无声。跟着吴邪的伙计多是在道上混出了头的，张起灵其人没见过也听说过，就这么被自家老板叫着“滚出来”什么的，脑子里就都有点儿轴。

吴邪也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，只回头对着自家伙计交代：“有缝了，顺着塞点炸药，都估计着来，用不会把这洞炸塌方的最大分量，别管里面，动作麻利点。”

他吃准这门开关机括运作有时间差，就算里面后悔开了缝想关上，也不是秒秒钟就能做到。从外面炸不开，就直接炸里面。

几个伙计连忙收拾起了家伙准备上，动作麻利地往缝里填火药，但是填着填着就觉着有些不对了，大着胆子对吴邪喊了一句：“老板，这缝看着有点儿不对劲儿！”

其实不用他说，其他人也知道有什么不对了。那门缝初时只有一掌宽，如今却有半人宽了，勉强能通得过一个小孩子。

门开了。

从里面传来一阵酸倒牙的刺啦声，接着就见从那缝里伸出一只手。那是一只人的右手，皮肤苍白，手背上血管青筋清晰可见，食指和中指比常人更长一寸。

吴邪管他那么多，直接上前一把握住那只手，迅速从腰间扯了登山绳把自己的手和那只手绑在一起，还叫了旁边一个伙计帮忙，那伙计不明就里，战战兢兢不敢下死力，被吴邪骂了一句，一咬牙干脆当木桩子绑了。吴邪的手掌眼见着就有些发青。

门里也察觉到了右手上的动作，反手握住吴邪手腕，又是一阵刺耳的响声。过后那声音越来越近，吴邪只觉得耳膜被刺得生疼。

然后，就从那已经开了大半人宽的缝里出来了一个人，那人出来的姿势身材很别扭，落地之后身上一阵磕巴声响，整个人的体格便和刚出来大不一样了。这是缩骨功。

张起灵就这么暴露在众人视线中。

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：“吴邪，松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