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鱼传（54）
（14）
黑瞎子把面前的盒子一推，说：“这个我没办法。”
王胖子不信，以为他装象：“你可找着坐地起价的机会了，咱们干脆点儿，黑爷这一单要个什么价？那解总裁月月逼债，指不定这一回就能让小哥给你彻底解决了。”
“我是做梦也想，”黑瞎子苦笑，“真不是要价，这个，我是真不行。”
“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啊，黑爷？”
黑瞎子点了点自己的眼镜腿：“我，打手，搞文化的，真不会。也不跟胖爷您扯淡，这事儿得找真懂行的，要不然，干嘛还冲我这个齐门八算的名头来，哑巴自个儿就能解决。”
胖子的笑容淡下去，正要拿回盒子。
黑瞎子语气诡异道：“胖爷拿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吧，这玩意儿感觉不太妙啊……”
胖子手一抖，随即反应过来，笑骂黑瞎子一句：“平时都是用银子镇着，香烛也没少点，就差一日三拜了，应该，出不了大事儿……吧？”
黑瞎子撇嘴：“我可不知道。他从哪儿搞来的？怎么会这么凶？”
胖子咽了口唾沫，靠近了小声说：“据说——这玩意儿反复陪葬，都是入的万人坑。”
“嘶……”黑瞎子摇头，“人呐……”
人类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生物。
黎簇以为吴邪会发疯，偏偏吴邪就没有。他陪着张起灵在医院住了两周，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转院。
吴二白就不便跟去，回了长沙。张海客心里有鬼，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，还是决定跟着去。
张起灵行动不便，坐着轮椅，由吴邪推着他，从机场一出来，张富贵见着了，惊讶又担忧。
“这、这是怎的搞的？”张富贵接手了行李箱，扶着一边轮子帮他们挤开人群，“这么严重吗？要几时才能好得全？要不要住到医院里啊？”
吴邪精神不太好，不想说话，张海客扇了他脑勺一掌，让他安静点儿。
在北京检查出来的结果稍微理想一点，恢复的可能性多了几成，但说来说去也是存在几率，就是要赌。
这他娘简直是在赌吴邪的命！黎簇最后吸了口烟，离开了医院，照顾伤员没他的事，就被吴邪赶去堂口做正事，这一次从大言山带来的东西还要处理，吴邪肯定没那个心思，一直放着也烫手，就得黎簇去弄。
张海客抓着机会，也暂时逃离了医院喘口气，跟着黎簇一起。
两人来到堂口，里间的几台传真机正响个不停。
黎簇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摞纸，翻了翻，问伙计：“有没有看到四块石璧？”
伙计忙说有，只是传真分析还没发到，只有电子照片，把平板拿给黎簇看。
张海客没见到张起灵在洞顶取下折射镜的过程，也就不知道还有石璧的存在，他伸长脖子一看，叹了一声：“这东西可值点儿钱了，谁捡的？得给个大红封了吧？”
黎簇斜了一眼过去：“张起灵捡的。”
张海客：“……那，挺正常。”
不过，这也就意味着，石璧是非卖品——张起灵特意从地里带出来的宝贝，最后都是会上供给吴邪的。
黎簇把平板递回去让伙计联系那边，说石璧是姑爷的，尽快派人送到北京来。
吴家有自己的秘密仓库，地方堂口只放个线头，有深入了解的意愿，再走程序去看货。但也有些货，本身价值不大，能换点儿零钱，经过筛选后会造册，杜撰一个干净的背景，放在彩云阁里做慈善拍卖，用于吸引和转移视线。
当初张富贵到北京，遇上彩云阁拍卖鱼纹玉玦其一，就是为了钓出另一个。除了彩云阁，其他地方的堂口也以不同的形式钓鱼，只因为几块玉中，唯独鱼纹玉玦的另一个了无线索，无计可施下，便只能守株待兔。好在有个张富贵，阴错阳差之下，将玉玦送上了门。
黎簇的一整日就耗在了铺子里。
张海客却不能久留，歇好了又回到医院里。他到时，发现病房只有张富贵陪着，很奇怪：“吴邪呢？他怎么舍得离开？”
张富贵不解：“有我守在这里，有啥子舍不得的。他自己也不大好，回去搞药了。”他说着，按了病床的铃，“没水了。吴邪生病怎么不在医院打个针，还要跑回去？”
张富贵没回答，只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。
“因为医院治不了。”床上睡觉的张起灵突然开口。
前两周，吴邪几乎没有离过张起灵的身，让张海客完全没有机会详细去问，当时入院，他发现张起灵装晕，是以这段时间都抱有，指不定这人的手脚问题也是装的，这样的想法。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，肯定是要弄个清楚。
张海客两步走到病床边，正要掀被子，被张富贵按住了。
“你干嘛？”
张海客：“我看看他……”
“别看了，”张起灵将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，从上臂往下，受过冻伤的部分，皮肤颜色都泛着紫黑，看起来十分可怖，“有知觉。”
张海客没敢碰，凑近了看他的手指：“能不能稍微动一动？”
张起灵说：“能。”
的确是能动的。
被冻得僵硬只当时那一刻，后来回了暖，就可以微微动作，不过无法做到正常人那样灵活，而且每动一次，就像是把手插进了玻璃渣里，痛得刺骨。他缓慢而轻微地活动了右手的那两根手指给张海客看，然后就把手臂重新放回被子底下。
最后总结：“能好。”
张富贵：“诶，你这个样子，真的不大好，只指头那样子动，嘴皮子都白了，邪儿肯定看不得的。你们不晓得，他偷偷哭了的，被我听见了。”
张起灵的呼吸卡住了一秒。
“……你自己有数就好。”张海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，又坐回墙边的椅子上。
到晚饭时分，吴邪提着饭盒进了门，发现张起灵醒着，心情高兴了一些。他坐在床边，端着饭盒给张起灵喂饭，喂完又要给他擦身，忙了很久，才有空与他说说话。
张起灵不是第一次住院，吴邪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他，为了照顾伤员情绪，聊天的话题都很琐碎，还故意挑着有趣的说，一会儿说到小满哥这几天的糗事，一会儿又说到刚看到的笑话。兴致高起来，脸蛋也红扑扑的，张起灵看着他，忍不住用左手去揉，被打了下来。
张富贵与张海客坐在一起，闷头玩手机，只觉得自己身上很亮，至少也有个几千瓦。
吴邪笑了一会儿，拍拍胸口，似乎是笑累了，神色淡下来，歪着头盯着张起灵看。他是想要把这闷油瓶看得不自在，却想起这人脸皮特别厚，根本不怕看，就放弃了。
“小哥，你没有什么事情，要告诉我的吗？”
张起灵还想了想，才说：“我那天——”
某一天，他也说可以全都告诉吴邪，是吴邪自己不要听的。
吴邪打断了他：“算了，你做你的，不用告诉我，总归你是知道的。”
不过就是为了他的身体，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呢，闷油瓶这老毛病，他都懒得再去说，说多了就是闷油瓶不烦，他自己也烦。
这话类似小两口的私房话，即使他们说得轻，张富贵那耳朵还是听得过分清楚，他颇感不自在，看旁边的张海客，却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，实在是学不来祖传的厚脸皮，只好装模作样握着手机说：“那，我就去吃点东西，晚饭没吃饱，还有点饿。”
#于是富贵去医院旁边KFC吃了新出的小龙虾汉堡！#
#不是我说这次肯德基新品都很好吃！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