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鱼传（49）
（9）
昏迷的张家人中途醒过一回，指了个方向，就又晕了过去。黎簇安排了两个人，带着衣服沿着指的方向过去找人。再去看张起灵，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，趁人不备已经爬上了石壁，现在看起来，都是已经返程的样子了。
一群人不敢出声，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起灵轻巧地从石壁上攀下来。
黎簇发信问：“张老大，你刚才上去看了？”
张起灵点点头，去边上问人拿了一把折叠小锹，准备再次爬上去。
黎簇立刻拦住了他：“等等！张老大，你不能上去！太危险了！”
张起灵看了黎簇一眼，接着又把洞中所有人都看了一圈。
黎簇就明白，他这意思是，在这儿的人里头，也就只有他上去最为保险。
可是道理大家都懂，能不能却又是另一回事。爬上去是为了将洞顶小眼的“折射镜”打碎，张起灵上去了一次再下来，取了铁锹，肯定是因为那玩意儿无法徒手撼动，必须借助工具。而一旦用铁锹敲打，就会发出声音，他们这些在下面的人还好，可以提前离开洞穴，退远一些，受到的震荡不会太严重，但张起灵就不一样了，他不但避无可避，还与中央的不明光束离得特别近，如果承受不住摔下来，只是摔在地上断胳膊断腿，还救得回来，万一摔进了光里，那就灰飞烟灭了。
张起灵摇摇头，让人拿来纸笔，轻轻地画起来。
他画了顶上小洞的结构：“折射镜”并不是完整的一圈，而是四块几近透明圆形璧石，镶嵌在洞眼的四个方向，透明光线从上方射入，碰到这四块璧时，发生了双折射，一束亮白色光线正好汇聚在一起，直射向下，另一束则是呈扇形摇摆散射，每过一段时间会扫过另三块璧，因此从下方看时，会觉得洞眼出有什么在闪闪发光，而又不是常亮状态。
以黎簇的经验判断，那四块璧多半是某种宝石。
张起灵打出一个箭头，写：月光石，人造璧。接着又在图中璧石的位置斜下方画了铁锹，写：不用敲，取下来。
黎簇看着那张图，沉默了一会儿。
看来男神是真的下定了决心，否则以他的性格，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，直接二话不说爬上去就是。
几个伙计也凑过来看了张起灵的图示，私下里交流。
“哇靠那上面的东西是人造的！得值多少钱啊？”
“这地方是神仙住的地方，那玩意儿也肯定是神仙造的！神器啊！少说也得一两百万吧？”
“一两百万？你们别不是忘了，东家当初一块玉玺就花了两个亿吧？姑爷写了，四块！那肯定得八个亿！”
“哇……八个亿……老子数都数不明白……”
“这一趟只要活着回去，下半辈子就可以躺着过了吧……”
“想得美啊你，还有事情要做，你难道会嫌钱多？”
“哦是哦！”
张起灵解释完，也不等黎簇做什么反应，继续攀爬石壁。他把折叠锹别在腰后，抓踩着石壁上天然形成的着力点，一步一步稳健地向上攀登。洞穴大致呈穹顶状，但由于高度较高，弧度不大，给攀爬降低了不少难度，只是因为绝对不能发出声音，所以一般人才做不到。
到了顶部，张起灵单手从腰后取出小锹，抵在一块圆璧下方的嵌缝中，用奇长二指穿过璧石正中的小孔，顶在石壁上，轻巧地一撬，无声无息地将圆璧取了下来。
四块“折射镜”缺了其一，这个方向的光线顿时散漫开，中央光束一亮过后，立刻暗下去两个度。
下面的人立刻就从散开的这一面看到了光束内部。
张起灵将圆璧放进腰后包中，没有立刻去取第二块，而是小心地爬了下来。
那光束内部并不是像所有人预料的那样，有一块质地非比寻常的玉石器物，而是一块洁白的牛头骨，从眼部的空洞看进去，里面还有一块白色的东西，似乎也是某种骨骼。有人拿了弩钢箭，伸进去捅了捅，钢箭的表面微微发了黑，但没有像之前那样化成灰。外层的牛骨被掀开，里面赫然是个人头骨，而且从眼洞看里头，似乎还有什么，人头并不是最里层。
那人头骨和牛头骨一样，也是洁白无比，在亮白的光束中，竟然还显示出一种难言的神圣感，配合着当下寒冷死寂的环境，真是让人毛骨悚然。
拿着钢箭的伙计手一抖，差点儿都没拿稳。
黎簇怒瞪了过去，举着手机给他们看：“人祭，有什么好怕的，见得少了吗？都安静点！”
再要把人骨掀开，钢箭的长度就不太够了，会发出声音的螺纹钢管又不能拧，只能由张起灵再次上去，把其余三块圆璧都取下来。
为了不影响行动，张起灵不能带太大的腰包，每次上去，都只能撬一块璧石，反复了三次后，才将所有的璧石都取下来。
众人大松一口气，个个面露喜色，一脸兴奋地看向已经完全散射开的光束，从距离最短的位置用钢箭将头骨掀开。
人头骨内面也是一个头骨，大约一成年男子拳头大小，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骸。这块头骨与外面两层又不一样，除了生物原本就有的几个洞之外，还有很明显的人为雕刻的痕迹，头顶和后脑分别凿有指甲盖大小的孔洞，可以让人清楚地看见，头骨里装着一只奶白色的玉器。
“有了！”一个伙计立刻给黎簇发信。
黎簇自己也看见了，根本不用伙计提醒，他亲自拿过钢箭，挑着头骨上的一个小孔，慢慢把头骨钓出来，让人装包，然后——然后就对着那只玉器发了愁。
那玉器中空，圆角方柱，应是个琮。外侧刻着古朴大气的卷云雷纹，不是镂空雕，没有让钢箭穿进去钩住的地方，很难取出来。
张起灵这时候也落了地，他走到近处一看，想了一会儿，让人取了一卷锡箔纸。
黎簇大惊：“不是吧，大神你不会是准备自己用手去拿吧！”
钢箭伸进去虽然不会化成灰，但是整个表面都变黑了！鬼知道一层薄薄的锡箔纸会不会有用！
张起灵没说话，只是自顾自地将锡箔纸缠在手臂和肩膀的位置。
黎簇在心里骂了一句，用眼神叫来两个伙计，三个人一起使力，拉住张起灵的另一只手，不让人过去。但是并没有什么用，因为这位大神是会缩骨的人，他手肘一扭，瞬间挣脱了三人，继续走向玉琮。
黎簇恨不得直接抱腿，但又怕动作太大发出声音，只好再去拉扯。
就这纠缠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，脚下的地面颜色变深了。
吴邪迎着风，看到了前方一片巨大的阴影，突然感到一阵心悸。
张富贵把两只手竖在耳后，以期扩大对声音的感知，比用之前认真好几倍的状态分辨着方向：“不是正前方了，要向左偏一点——诶好！只要这么多！”
张昇则是守着一个巨大的包裹，闷头蹲在后面吃巧克力。那包裹里装着三床棉被，是白蛇强行让张昇带上的，说是吴邪体温不正常，必须注意保暖。
他们除了带了棉被，还有很多干粮和急救伤药，在张富贵期待的眼神中，还特意给他配了一把小手枪。
吴邪捏着手腕，感觉自己的心态不够稳，他回头看了沉默的张昇一眼，问：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？”
张昇吭哧几声，把剩下半块巧克力囫囵咽下，才说：“我来之前，找人算了命，说是会出事。”
张富贵：“……”原来他们家这么迷信的吗？！
#是的！就是这么迷信！不仅迷信！还有非常严重的盲目个人崇拜！#
#噫嘻嘻嘻，其实我在外面浪，这是定时存稿！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