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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9）

吴邪醒过来的时候，觉得脚边有些沉重，他一看，发现是小满哥压了半边身子在他脚上，正吐着舌头呵呵喘气。

张起灵推门而进，见吴邪已经坐起身来了，就没有走过去，只是站在门口说：“洗漱，吃饭。”说完转过身要走。

吴邪：“站住。小哥，你过来。”

张起灵背对着吴邪没有动。

“你给我过来！”

张起灵抿了抿嘴，只好依言走到吴邪近前。

“你真当我傻啊？”吴邪等张起灵一靠过来，就伸手揪住他的外套衣角，语气不善，“鞋跟上的泥巴都还没蹭干净！说吧，昨晚上干什么去了？”

张起灵迟疑了半秒，赶在吴邪要真的发火前出声：“和张富贵去看坟。”

外间的张富贵坐在方桌边，等得肚子直叫也没等到那两人出房门，索性把自己的碗盛满了，给其他的碗盘扣上了盘子免得冷得太快，然后就端着碗去找寨老了。

寨老也起得早，这时候已经吃完了早饭，正坐在火坑边削苹果，听见有人跨进屋，都没有回头去看，直接说：“是贵儿回来了？来，坐到我边上，吃苹果不要啊？”

张富贵屈腿坐在寨老旁边的小板凳上，端着碗呼噜了几口：“我找到人回来了，但是没找到我祖上那家的老家主，北京好像是没有这么一家的，有可能还是要到东北去找。”

“东北省哦，那么大的地方，你找得到个屁，没得个方向把柄，找死你。”寨老毫不客气地泼冷水，“这个事你急不得，也不一定搞得好，不如把眼下的事情弄好。坟的事怎么说的？”

张富贵：“昨天晚上，我和一个人去看了。那男的有点怪怪的，突然把我拉出去要上山，去了之后又只刨了个坑摸了一巴掌，什么名堂都没说出来就又下山了。神经病啊！大半夜的，冻死我了！”

寨老听了这话，把苹果切了一块递给张富贵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你个憨头，那个人肯定是个狠角儿，看不出底细的人从来都藏有两把刷子。你是从什么地方请来的人？”

“喝茶听戏的地方。”

寨老顿时就是一个白眼：“憨头命好。你去吧，早点把事情了结啰，早点安心过年。”

张富贵在寨老家坐到吃完早饭，拿着空碗回家。这时候吴邪也已经和张起灵吃完了早饭，正在整理背包，小满哥就蹲在大门口，见张富贵回来了，冲着屋里叫了一声。

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，吴邪嘴上说不着急，其实好奇心已经被吊了老高，他早上听了张起灵的一通解释，更是多一秒都按耐不住，只等张富贵一回来，就马上要出发。他们三人出发上山的时候，那群外国人还是没见踪影。

白天上山比晚上容易，但是张富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，他总觉得“张坤”好像是故意走得很慢。最后达到坟堆时，他一看时间，果然是慢了，比晚上那次还多花了半小时。

神经病啊……装什么装，就知道在“张邪”面前装相，是为了撒娇吗？！张富贵朝背对着他放包的张起灵翻了个白眼。

吴邪接过张起灵递来的望远镜，观察了四周的山势走向，最后却只能摇头。

凌儿垭属武陵脉与云贵高原横断脉的交界处，地形非常复杂，仅用望远镜根本没有办法把高低地势尽收眼底，自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断出风水格局。尤其是以吴邪所知，这地方的地下溶洞系统非常发达，其中的地下水系也是风水的一大影响因素，这样光是站在地上看一遍，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
也就难怪张富贵的爷爷要在这地方散几个月的步了。

张富贵听了吴邪的解释，就觉得头大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
吴邪抬手对着张起灵一指：“看他的了。”

张富贵将信将疑地看向一边正在掰树枝的张起灵。

因为一开始没有做下斗的准备，没有准备洛阳铲，张起灵只能就地取材，从周边折了一根树枝：“我昨天看了，有问题的不是这个坟。”他一边说，手上动作不停，用树枝在地上戳了几下，“这个坟应该不是真的，真冢别在他处。你试试。”他让张富贵过来拿树枝。

“我？”张富贵迟疑着过去，学着张起灵的样子握着树枝朝下捣了捣，真的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，“真的不对啊，这底下怎么越来越松？下面有洞吗？”

“能够被一根树枝就戳动，肯定不会是自然形成的溶洞……”吴邪沉吟，“糟了！被那群人捷足先登了！他们根本没打算进寨，直接进山了！”

张富贵：“啊、啊？怎么回事？邪儿你想起什么了！”

但是另外两人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。

张起灵迅速把包背好，然后抱起吴邪，后退了一段距离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，半途高跃而起，以一个极重的力度踏在他前晚用匕首标记过的点上，土地面瞬间陷落了下去。

吴邪：“卧槽啊！你要搞事情先打个招呼好不好啊！”

 “……妈诶……”虽然不太明白刚刚那半分钟发生了什么，但是总觉得自己看见了很了不得的事，张富贵看他们下去了，也赶紧顺着坑边滑下去。这一下去才知道厉害，这坑深度超过五米，落地的时候小腿肚子就有些抽筋。

坑下是一个狭长的空间，吴邪拿起手电照了照，就知道这是一条通道，一头通向深山，一头通向他们来时的方向，也许通道口就开在半山腰的某一处。

“小哥，你也是懒出花样来了。是不是特别讨厌亲自挖盗洞啊？”

张起灵不可置否：“有人代劳，就不用白费力气。”他晚上上山的时候，就隐约发现了有人藏在丛林里，到了坟边摸了土层，一是发现坟不是真的，二是感觉到了一点震动——有人正在朝这个方向挖掘。于是就知道了那群别有目的的外国人多半是已经进山了。不过他那时候不说，因为吴邪还在睡觉呢。

吴邪又把光线射向头顶，土层真的十分松散，时不时的就有些土渣往下掉：“这群人真是不怕死，这么差劲的技术还敢在这一片乱挖，迟早被活埋。”他拉着张起灵往深处走，迈了两步发现还有个人没动，“富贵？发什么呆呢？”

张富贵抖着腮帮子，视线紧盯着吴邪身侧的土壁，声线发飘：“快、快跑……邪儿坤儿我们赶快跑啊……这、这、这里去不得人啊……傩、傩婆子的地方，去了要死人的啊！”

吴邪顺着张富贵的视线看过去，就看到他身侧的土壁上有个十分简单的线条图形，椭圆形中间圈着倒品字形排列的三个倒三角，看上去像个笑着的人脸。

张起灵把吴邪拉到身后，凑近了去看那图案，却被冲过来的张富贵一把扯住。

张富贵也不管其他的，两手分别死死拉住吴邪和张起灵的手腕，坚决地说：“走，赶紧走，这个不要管了，我回头买捆鞭子①把这里炸了。我们回去，不管这个事了。我跟寨老说，他就会明白了。”

吴邪单手拿出手机，对着那图拍了一张照，再次传送给黎簇。两秒后收到回信，也是一张照片，相同的一个笑脸图形，不过是雕刻在一个木桩上。他一看照片中的环境背景，就懂了，转头对张富贵说：“不要怕，你慌什么。你找了我们来，不就是给你帮忙的？”

张富贵罕见的有些暴躁，他拉扯着瓶邪二人就要走：“不要了，你们回去，我跟寨老借钱把工钱给你！走！走啊！”

吴邪一个用力，把张富贵甩开：“你闭嘴！我是你说请来就来，说请走就走的人？！少废话，走！”他看张富贵面无人色，干脆就没管他，勾着张起灵的手指就走，“小哥，我们走吧。鸭梨已经到了。”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。

张起灵看了张富贵一眼，也没多说什么，乖乖被吴邪勾着走了。

而张富贵则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背影，咬了咬牙，最后还是跟了上去。

#搞事情啊搞事情#

#①方言里鞭炮的意思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