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_theresa

（17）

本来是该修养个一整天，吴邪如今精力并不好。但是晚上在爸妈家闹得过了，虽然身体很疲惫，但是精神依旧有些亢奋。他被张起灵强压在床上，眼皮子重得抬不起，还要闭着眼找张起灵说话。也确实是找了个好聊天对象。

“那瓶圣元春，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
“上午送到铺里，不说话了，睡。”

吴邪缓慢地摇了摇头：“不……睡，看到那酒的时候，你猜……我想到什么了？”

这种对话张起灵从来是不会接茬的，吴邪自然也没打算等到他回话，就继续往下说：“我……想起，你老家，不是东北的么？会不会……说两句东北话来听听？然后……然后我就……唔……”说着说着断了片，隔了好几分钟没动静。

张起灵以为他终于睡着了，结果身边人一个激灵，还把手也从被子里伸出来了。

吴邪两只手都直伸着胡乱抓着空气，嘴里含糊说着：“人呢？嗯……手呢？”

张起灵就把自己右胳膊递到他手上。

吴邪抓到胳膊，先是摸摸索索地蹭到手指处，一根一根摸了一遍，然后又单独抓住最长那两根，拉到自己眼前——明明眼睛都是闭着的，也还是做出仔细观察的样子——如此“观察”了一会儿，又说：“对……是这个手……没错……”

然后又放开手指，顺着手腕一路摸下来，摸到手肘就停下来，然后又从手腕处摸下来。反反复复摸了四五遍。

“嗯……嗯？不对啊？”

张起灵就问：“对的，怎么了？”

吴邪：“不是啊这个……不对啊……这个……”

“哪里不对？”

“没……没断？怎么没断？”

张起灵侧过身，把另一只手放在吴邪肚子上轻轻拍了拍：“断了又好了，好得快。睡，明天再看。”

吴邪握着张起灵右胳膊不撒手，他已经处于一种近似梦游的状态，但偏生还使了老大的劲。张起灵怕把手收回来会惊到他，就着这别扭的姿势想了一下，然后半撑起来把右手从吴邪脑袋后绕过去，让他枕着自己的肩，左手就捂在吴邪肚子胃的位置上。

第二天醒来，床上又只剩吴邪一个人。

他侧头一动，发现脑袋旁边贴了张便条，上面一串鬼画符。

तुम्हें पता है मैं अपने पक्ष में हूँ, मेरे बच्चे *

饶是吴邪号称道上学历最高，这多些年走遍国内外见多识广，也只能看出这可能是梵文，并不知道这句的意思。想拿到网上去搜，他手机输入法都打不出这几个字。最后只好拍了张照发在微博上，请教广大万能的网友。

最先转发的果然是闲得蛋疼的花爷：“梵文，装逼利器，鉴定完毕。意思是今天中午吃水煮鱼。”

秀秀紧跟着转：“逼格如此高，我等凡人仰望得脖子都痛了，刚才谷歌了一下，水煮鱼不是这个字形，花姐他绿po主的，别信。”

胖子微博玩得不溜，只点了个赞。

然后紧接着他手下的伙计也都纷纷点赞。点赞数瞬间破百。

黎簇转发只带了个doge的表情，然后艾特了学霸好基友苏万。

苏万不愧学霸之名：“笔记本时刻带在身边就是方便。这句话的意思给单身狗施加了1000000000+点伤害。”

然后收到来自苏万的密聊。

吴邪看着那句话，笑了笑，拨通张起灵的手机。铃声从隔壁书房传来。

张起灵进房门第一句话就是：“起床？把裤子和鞋穿上。”

吴邪扬了扬那张便条纸：“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店里了。有话不会用嘴说？拐这么大个弯，就不怕我根本就不明白啊？”

“东北话说不好，母亲是藏族人，我会读写。”

吴邪弯着眼看着张起灵，这个闷油瓶是很少说自己的事的，过去种种都被他们默契地埋葬了，习惯了只看着前方生活。现在能够这么说起以前的事，感觉反而不是焦虑排斥，而是平静。

“白玛妈妈？你是跟着仁波切学的吗？”

“不算，后来自学的。”

“这玩意儿怎么自学？看着头不晕吗？”吴邪起身开始穿衣服，他很少这么老实听话，今天是心情着实非常好，“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？我以为你属于那种脑子也被肌肉侵蚀的类型。”

张起灵也不在意他的嘲讽，帮他把裤子递过去，又看见吴邪单脚立着穿裤子摇摇晃晃的，于是伸手撑住他的胳膊：“坐着穿。”

吴邪提着裤子跳两下：“管得宽。怎么没去店里？”

张起灵就扶着他脑袋转了个方向，就看到墙上电子钟显示时间，15:36。

“哦，都到这个时候了。”吴邪搂着张起灵的肩往客厅走，“但是你说你说不好东北话，我是不会相信的。别想糊弄过去啊，就说东北四大神兽。”

张起灵闭紧了嘴。

*印地语，意为【你知道我在你的身边，我的宝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