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鱼传（66）
（6）
吴邪说要送客，那就是这事儿不会有后续了的意思，张富贵不明就里，还指望着把玉琮拿给穆常珙看看呢，话都没来得及说，就被黎簇赶了出来。
四人站在小巷子里，大眼瞪小眼。
穆常珙把手一伸：“结账吧，我估摸着，那老板不会让我再来了。”
黎簇掏出钱包，打开自己看了一眼，立马又装回去，当做无事发生，一本正经说：“他那边我会解决，你先说，刚才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穆常珙没回话，直接从包里取了一个圆锥形的香塔，用打火机点燃。几人就见那香烟先是朝上飘，但很快就转而朝下，成倒流香，这也罢了，烟气还非常有目的性的流向院门，从门缝钻了进去，半点儿都没飘去别处。
张富贵大惊：“怪了！”
倒流香是可以人为做出来的，是骗术里很常见的手段，但这么有指向性的烟却不是人造得出来的。
“现在可没有风，你们也知道吧，这可不是我变戏法儿。”穆常珙灭掉香塔，放回包里，解释道，“这宅子气重，外头气轻，所以香会被全部吸进去。”
黎簇也是大开眼界，疑惑道：“我在外头抽烟，怎么没见过这现象？”
张昇抱着手：“她的香是特制的，普通的烟都没用。”
穆常珙点头：“刚才的香是专门供给那边的。一丝烟气都没漏出来，这宅子里要么是养了大魂，要么是开了鬼门。”
张富贵搓了搓手臂，已经觉得有些莫名发寒。
黎簇问：“哪一种可能比较安全？”
穆常珙咂咂嘴，干巴巴地说：“半斤对八两。里头两个老板，是怎么好手好脚住了这么久的？”
张富贵：“不是残废了一个么……”
穆常珙：“……”她摇摇头，“那位老板我刚才看了，虽然看不到太多，但是他肯定不是残废的命。所以，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请我来做啊？”
黎簇：“请！”
然后，穆常珙从包里取了一只叠成了三角形的黄符，交给黎簇。
“你气势强，带着这个今天想办法住在这里一晚，午夜一点半的时候，去溜达一圈。”
黎簇往后一跳，骂道：“我靠！那我不是去送死？半夜三更溜达，没碰到鬼，我要被吴邪的起床气搞死！”
穆常珙却说：“他近日睡眠一定非常沉，不到天大亮不会醒。你在逛的时候，不要用手机的光照明，用蜡烛，一旦烛火无风自灭，你就马上去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，并且把人叫醒，一夜都不要再睡。符烧掉，符灰倒在床头，你守着老板一步都不要走。我明天正午过来，准备好钱，我一做完，马上把钱给我，不要说出具体数字，你自己看着给，绝对不能有犹豫。”
张富贵听得心惊肉跳，十分紧张：“那我嘞？那我晚上要做点啥子？”
穆常珙快速扫了他一眼，咬了咬牙，说：“你不行，你跟我回去别墅，我要做一些准备，你给我帮把手。这里的人，只有他可以做这件事。”
黎簇握紧三角符，咽了下口水：“为什么只有我？”
穆常珙的视线从黎簇脸上移到他的口袋里，那里面放着手枪，她还见过这人使用，枪法非常娴熟。
“你是凶人，刽子手——百无禁忌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黎簇捂了把脸，之前脸上的不情不愿都消失了，“你倒是敢说。”
小后堂里，吴邪把张起灵从轮椅上搂下来，扶到沙发上，自己也贴着他坐下，挑拣了一只橘子，给他剥来吃。
“刚才那女孩子，看了你好久啊，小哥。”吴邪淡淡的说，“魅力不减当年。”
张起灵可以说是十分无辜了，他张嘴吃下一瓣递到自己嘴边的橘子，含糊不清地为自己辩解：“唔、我没……唔、我不……”
吴邪故意的，连着给这闷油瓶喂，让他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。等一整个橘子喂完，他拍了拍手，终于高兴了。他打了个小呵欠，有些困倦，可是时间还早，睡下去有紊乱作息的嫌疑，只能揉了揉眼睛，强打精神。
反而是伤员张起灵，精神抖擞，用没伤的左手够了个橘子，准备给吴邪表演一个单手剥橘子皮。其实他的右手已经能慢慢剥皮了，但是远不到灵活的程度，自认为不太能拿得出手，所以还是藏着。
吃了两个橘子，黎簇一个人又回来了。
一进门，就看见张起灵和吴邪黏黏糊糊的样子，觉得刺眼，习惯性想跑，但是一想到自己还肩负着蹭住一晚的艰巨使命，只能硬着头皮靠近过去，在单人座坐下，也开始吃橘子。
吴邪没管黎簇，已经开始例行给张起灵按摩手指。揉了大概几分钟后，他又小小扯了一个呵欠，还是忍不住靠倒在张起灵肩头，闭目休息。
张起灵垂下眼，听着吴邪的呼吸变缓，很快就睡着了，渐渐皱起眉。
黎簇也是才知道吴邪的精神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，他踮着脚走过来，在吴邪面前蹲下，用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，看吴邪没有丝毫警觉反应，就知道是睡沉了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黎簇再看吴邪的脸上，羊脂玉一样的皮肤格外有光泽，完全看不出他身体有什么不好。
其实，穆常珙说的那番关于两个男人阳极生阴的话，张起灵他们也是了解一些的。
当初找房子，吴邪说不愿意住公寓楼，要独门独院，但又不想住郊区，可让解雨臣好一阵头大。后来找了这种“难销”的房子，也是多方对比过。家里男人太多，阳气火旺，房子稍微带点儿阴气反而有些好处。而且张起灵本人自带镇宅效果，所以都没把凶不凶宅的当回事儿。
可如今再看，这宅子还是出了问题。
张起灵想，一部分原因在自己，但还有一部分原因，在房子本身。
他拉过旁边的毯子，搭在吴邪身上，轻轻地对黎簇说：“那女人……”
黎簇不用张起灵说完，主动接上：“应该是有真本事的，让我今晚住在这里，明天还会再来看。就是怕他……”他瞄了吴邪一眼。
两个人都怕惹吴邪不快，齐齐沉默。
张起灵受伤之后，吴邪非必要不出门。而在他看来，只有和张起灵有关的事才是必要的。他还限制了不许张起灵出门，所以骗吴邪出门离开这招行不通。
小后堂寂静无声了半个多小时后，一直趴在吴邪脚边的小满哥突然站了起来，走去院门推开了门。
王胖子提着今天的鸡汤走进来，发现屋里特别安静，于是也放轻了脚步。他小心翼翼进了屋内，果然看到吴邪靠着张起灵已经睡熟。黎簇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到的，撑着头坐在单人沙发上伪装思考者雕像。
张起灵看到王胖子，这才想到了办法。
“明天让胖子请她过来，看玉。”
胖子一头雾水，问张起灵：“小哥，哪个‘他’啊？看什么玉？怎么，那个环找着人呢？”
张起灵没有详细解释，只说让胖子明天以他请了人来的名义，把一个术士带来。
胖子自然应下，然后对张起灵说自己的消息：“刚刚才问到的，那个指导员的孙女儿。我说怎么那么难找，这姑娘跟着她奶奶姓穆，没多大点儿就被她爹送去道观出家了！卧槽，这世界上居然有送亲闺女出家的老爹，也是个狠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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