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鱼传（59）
（19）
姓金的收了烟，跟着张富贵一起，找了靠边角的位置坐下。张富贵重新点了一壶茶，又加了三盘水果点心，托人办事的架势摆得很足。
“哦？看来是发达了啊！这回是什么事儿？”
张富贵：“还是要找人。”
那人就傲起来：“别的不说，在四九城里，找人的事儿你来我这儿，铁定没错！莫非……又是有了线头子，要找人去夹——”
“不是、不是！”张富贵赶紧摆手，他学了这段时间，已经懂了些话，“我是要找个懂驱邪的大师、道士之类的，不知道老兄你有得介绍没有？”
“驱邪？”掮客小讶了一下，装模作样思考了一番，“驱邪什么的，可都是骗人的神棍啊，现实里哪儿来的这么些。不过倒是有些研究风水玄学的专家，都不是叫什么大师、道士的，人家是自称老师、先生的。”
张富贵有些迟疑：“可是，我就是要找懂驱邪的大师嘛！那个玄学，莫是和驱邪一回事情？”
对方也是看出张富贵真的不懂其中关窍，直说：“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回事。怎么样，要不要？”
一条消息卖出去就是钱，掮客又不管张富贵具体是要达成什么目的，他给个差不离的消息就行。
张富贵暂时也没别的法子，是不是也只能先应了，干脆地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递过去。
姓金的收了钱，顿时眉开眼笑，一边摸着身边女人的大腿，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本，写下了一个地址和电话，递给张富贵。
“看你这么照顾老哥我的生意，给你找个好货！这可是个漂亮女人，年前有个商人请她来北京看公司的风水，所以才在这儿留了一段时间，你得抓紧，不然人又不知道要被请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。”
张富贵收好地址，道了谢，又给续了一壶茶，就推说自己有事，离开了。
掮客看着张富贵离开，哼了一声，把新到手的钞票拿出来点了一遍。
他身边的女人就问：“哥，那是什么人啊？”
“冤大头呗！给哥送钱呢！”掮客洋洋得意，“我就随便给他写了个野鸡的消息，那头人见了面，肯定自己会糊弄的。”
“哎呀！哥你可真怀！”
张富贵不知道自己花了大钱买的消息，是别人随手一写，摆明了要连环骗钱的。他照着地址，在公交站台观察了许久，终于定下了路线，踌躇满志的搭着车找人去了。
一辆车停在吴家四合院正门外的小路边，解雨臣透过车窗，拨通电话。
吴邪接起，说：“马上，在换鞋。”
又等了几分钟，就见万年不开的正门打开，吴邪提着一个塑料袋走出来，
一直等在外面的解家伙计很有眼力，帮着把大门关上，把人送去车上，然后才坐上驾驶座，将车发动。
解雨臣揉了揉额角，说起话来，嗓音有些沙哑：“路上要一小时，我先眯会儿，两天一共才睡六个小时，头疼。”
吴邪皱起眉：“你嗓子怎么回事？烟抽多了？”
“不抽发困，开春事多，没办法。”
而且北京春天就这样，解雨臣往年一到这时节，喉咙就干，已经成了老毛病，没什么大碍，他早就习惯了。
吴邪退居幕后，但也知道在台前撑着掌事有多辛苦，只能拍拍这发小的肩，不再出声，好让他能得片刻休息。
他们是去往一位名医私房，为了张起灵的伤情上门专门拜访。解雨臣曾与那名医有些交情，于是当个牵线人，这也是他这几日来好不容易得来的休闲。
到了之后，医生早有了准备，看过了医院的诊断和检查结果，又向吴邪仔细询问了具体情况。
“通常来说，还是要真正见过病人才好做判断，病人本人对自己的身体更清楚。”
吴邪：“他现在出门不方便的，而且也有其他的特殊原因，您见谅。”
医生也没过于执着，再次翻动几张检查单，最后说道：“他这种情况，理论上来说，已经很严重了，但是根据你说的，现在已经有所恢复，没有完全失去机能，这是非常罕见的。我认为，这是因为病人本身的体质非常出众，本身的自愈能力就很强，而同时，他还具有非常强悍的忍耐力，才能有现在的恢复结果。”
见吴邪的神色略带紧张，医生缓了缓，继续说：“人体是非常复杂的系统，人的主观意识，有时候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。如果有条件，我的建议也是与医院的医生一样，去国外接受针对性更强的恢复治疗。但如果，你们没办法选择这个方式，按照目前的恢复情况来看，最后恢复正常的日常生活水平，也只会是时间问题的。”
吴邪点点头：“您的意思是，他能够痊愈。”
“我是根据你给我的情况分析，得出了结论，理论上不会出现大偏差。恢复过程中，家属的仔细看护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。日常生活没问题。”
日常生活与痊愈，医生特意将这两个词分别开，其实是在委婉地说明了。通过吴邪的描述，大概猜测到伤者原本的身体可能非常出色，这类人多半也会从事一些依赖身体素质的工作，类似职业运动员或者军警从业者，医生曾经也接手过很多这样的病人。
而恰恰是这样的人，痊愈才与日常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。医生不好挑明，就只能暗示，希望家属能体会出来其中的含义，也不要过于伤心。
在场的吴邪和解雨臣也不蠢人，怎么可能不懂，只是不愿轻信，所以才要继续问下去。
医生无奈，只能放宽了说：“痊愈的话，我看病人的意志力是很强的，也不一定……”
这样说了，即使最后不成，想必家属也能在这过程中慢慢接受了吧。
再说下去也没必要了，医生又结合原本的处方，加了些药：“不去国外，在药品方面就要精选，我就没给你省钱了。”
拿了新处方，解雨臣又把吴邪送回去，路上又可以睡一小时，他还是很满意。
到家后，吴邪看解雨臣实在疲惫，就让他到家里去睡一会儿，解雨臣没答应。拍卖行已经在为春拍忙碌，明面上地底下的种种事都要处理，他一个人忙不过来，还要拉着霍秀秀帮忙，现在借着为吴邪牵线找医生，好不容易歇了几小时，可霍秀秀却还压在公司里呢！再不去接替她，怕是要火山爆发了。
吴邪也只好放人离开，自己提着新买的药回屋，进去时正好看见张起灵窝在轮椅上，抱着手筒一动不动，在看自己离开前给他放好的电视剧。
“不无聊啊？”吴邪上去摸了摸张起灵的脸，“医生说了，慢慢就会好的。”
张起灵：“嗯。吃饭了吗？”
吴邪摇头：“我回来和你一起吃，想吃什么？还是去胖子那里？”
这天天气还过得去，只是空气质量不好，张起灵对外望了一眼，就不打算出门了：“不去了，在家里吃。”
吴邪没说什么，进了厨房，过了会儿，端着一盘切好的甜橙出来，给张起灵喂着吃完。
“都要现做，先吃个橙子垫一下。有特别想吃的菜吗？”
张起灵：“唔……”他揣着手低头想了几秒，“虾仁。”
“我先查查看你能不能吃。”吴邪拿出手机，跟张起灵的主治医生询问了一下，得到了准确回复，才应下来，“医生说你没什么大忌口，健康饮食就可以，那虾仁就清炒了。”
张起灵的手指能稍稍弯曲，他抬起来，在吴邪脸颊上刮了一下：“照你爱吃的做。”
#二……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