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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7）

张富贵手中有玉，极不极品他是不清楚，但是吴邪已经开了二十万的价格要了去。那块玉一直被张富贵视为不祥，再加上是属于家族的，所以轻易不会去碰。

等等！张富贵立刻回忆起来，在北京的那家名为彩云阁的古董拍卖店里，他见过和家中这块玉几乎一模一样的玉，当时那个胖老板怎么说来着？

——“那块玉是我一个兄弟要的。”

兄弟要的……

兄弟……

“靠！”张富贵不得不爆出一句粗口，“原来邪儿早就什么都知道了！”

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懂？吴邪一开始答应和他一起来，只是口头上随便答应，最后算不算数还不一定的。只不过是在听说他手上有一块玉，所以才真正决定过来。

来来回回，都是为了玉。

张富贵忍不住就要问：“邪儿他要那么多玉做什么？”

黎簇斜了他一眼，反问道：“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？”

张富贵下意识回答：“不会。”

“那你还问个屁！”

这里头的秘密，算是吴家目前最大的机密，就算是用枪顶着黎簇的脑门，他也——可能才会考虑透露那么一星半点。

张富贵也不是完全不懂看人脸色，明白问黎簇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，还是要找吴邪本人才能搞得清背后始末。但他又有些纠结，这都是别人的私事，就算是生了好奇心，去究根问底也是总有不妥。张坤那男人是透露出了他和家族有关的信息，但是人家不说清楚，这样只言片语的，他怎么开口去问呢？

想来想去，张富贵还是决定，赶紧回家把银笼玉翻出来，给了吴邪才好说话。

血玉髓被伙计们搬到车上，黎簇就把人分成了三批，一批把玉髓和蛊尸送去北京，一批带着找死的郑胖子去了长沙，自己留下一批，等着和吴邪一起回去。

他们回到山寨，已经是第二日黎明前夕，天色漆黑无比。这时候的寨子里连狗叫声都听不见，气温也是极低，即使没有刮风，黎簇裹紧了风衣也还是没起太大的作用。

到了家门前，张富贵才想起来：“你们这么多人，还要找地方睡觉吗？我家里可没有床了，邪儿占了。”

黎簇摆手道：“不睡了，天都要亮了，我们就在客厅里随便坐坐歇会儿。等吴邪醒了，应该就要走了。”

一群人这才进屋，并不约而同放轻了手脚。黎簇和伙计们是知道吴邪的毛病和张起灵的性格，所以小心，张富贵嘛，只能说是某种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了。

冬天夜长，到了将近八点，才完全天亮。

张富贵其实也没怎么睡着，躺下去再起来仅仅过了三小时不到，整个人都是懵的。他从里屋走出来，一眼看到自家堂屋坐满了黑衣大汉，汗毛都被吓得立起，过了会儿想起了这群人的身份，才低声骂了两句。

醒得最早的还是张起灵。前夜里紧赶慢赶，总算是比黎簇他们早回来了两个多小时，正是夜深吴邪睡得最熟的时候。有小满哥替了一会儿他的位置，又悄咪咪把自己换回去，这才没有被吴邪发觉。

张起灵起床之后就去厨房煮粥去了，黎簇两眼无神，歪坐在椅子上发呆，等待下一步指示。

“怎的？邪儿还没醒？”

黎簇缓慢地摇了摇头。

张富贵瞄了东卧房仍紧闭着的房门一眼，说：“你们有事就去叫他啊，都这个时候了，他又没熬夜。”

这话一出，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伙计忍不住笑出了声，说：“你去啊，你去叫。”

另一个人就附和：“活得长啦，找死啊。”

张富贵：“……未必真的就有这么凶？”

这次没人回答他了，只是扔过来好几个大白眼。

张富贵：“……”

好不容易等到张起灵把早饭做好了，回了屋里叫人，张富贵才听到吴邪起床的动静。

吴邪一走出来，看到黎簇他们也在，脸上还有些惊讶。

“你们怎么等在这儿？没直接回去？”

黎簇：“事情都办好了不着急，等老大你一起走吧，也有个照应。”

吴邪搓了搓手，刚从热被窝里出来还是有些冷：“那我还要等两天才回得去呢，临时多了点事要做。”

张起灵注意到了吴邪的小动作，抓过他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。

因为见得太多，黎簇多少有了免疫力，只当自己没看见：“什么事？他们说你叫了几个人上山？”

吴邪两只手都被张起灵握起来了，只能侧对着黎簇，他朝张富贵呶了呶嘴，说：“跟他有关，鸭梨你准备一下，暂时先带着他，去长沙那边打个转，这个人我要留在北京有用。”

张富贵顿时就傻眼了，他万万没想到吴邪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指到自己头上，什么叫做“带着他”？什么叫做“去长沙打转”？光是看看黎簇这一群人的打扮，就猜得到不会是什么好事！

张富贵觉得自己必须要出声了：“邪儿，你什么意思？你不是要我的玉嘛，我给你玉，你给我钱，怎么还能把我人也押走的？”

吴邪就对着张富贵一笑：“小富贵，你自己找上的门，我就帮你啊。”

“什、什么意思？”张富贵感觉不妙了。

吴邪把头在张起灵肩头靠了靠，说：“你要找的人，就在面前，不跟我走，还打算去哪儿？”

张富贵看了看张起灵，皱起眉，还是不相信：“你什么意思？坤老大是张家的人怎的？你们把话说清楚，别以为人多就能随随便便押人了，黑社会了不起啊！”

吴邪噗嗤一笑：“谁跟你说我是黑社会了？嗯……”他转头看向张起灵，“别说，小哥，他说的好像也没错啊，你应该算是暴力团伙的头目？张家的人，呵呵呵……”

张起灵有些无奈地看了吴邪一眼，随他乱说了。

张富贵：“你还是头目？！”他看向张起灵，“你是新的家主？老家主呢？老死了？”

张起灵：“……”

吴邪：“他就是老家主。”

张富贵：“靠！你别骗我我跟你说！老家主能活着都有一百二十多……”他说着说着，发觉周围气氛开始不对了，一屋子的黑衣大汉都站了起来，全都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他看，而那个张坤，也把脸转向了他，虽然面无表情，却偏偏给他的感觉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可怕。

吴邪轻描淡写地继续补充道：“你的爷爷和父亲，会由我的人送进张家的祖坟地重新安葬，这里的凶坟也跟张家有关，我也会一起处理掉，你尽快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一下，以后就跟我走了。”

张富贵犹有不信，却下意识地看向“老家主”。

吴邪就又笑：“你看他做什么？他也是我的人，都听我的。你们张家，现在也都是我的。”

一旁的黎簇忍不住就想笑，又怕被骂，于是低头捂住了嘴。

张富贵目瞪口呆，他从小听爷爷说张家如何厉害，竟完全没有想到，现在的张家已经沦落至此！他一时间也没了头绪，脑中一通胡思乱想下来，最后问了句：“那我那个玉，说好的二十万的，你还给不给我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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