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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37）

姓罗的对吴邪是不是真爱，这并不关张起灵的事。他提着保温盒，和小满哥回到家时，张富贵已经离开了，吴邪一个人坐在小后堂的沙发上，拥着毛毯缩成一团，呆愣愣地看着前方。

小满哥仰头看了看吴邪，回头撞了下张起灵的腿，摆了摆耳朵，然后慢悠悠地踱回前院自己的大窝里。

张起灵走过去，把吴邪搂裹进怀里，蹭了蹭他的脸颊，轻轻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小哥，我刚才突然想，如果我死了，你怎么办呢？”吴邪半阖着眼皮，似乎是太疲倦了，“其实也不会怎么样。”

“吴邪……”

“世界上总是不会有太好的事，总不能有人能把便宜都占完，一个人早晚都要死。”

张起灵揪起毛毯，往吴邪身上盖得更严实一点，沉甸甸地说道：“但不会是现在。”

吴邪轻笑，晃了晃脑袋，往张起灵颈窝埋得更深了一些：“你其实有什么事情瞒着我，对不对？我现在要是问你是什么事，你会告诉我吗？”

张起灵立刻说：“可以。”

“我又不想知道了。”吴邪把手从毯子里挣出来，“刚才就看见你提着什么了，什么东西？给我带的宵夜吗？快点拿出来，正好给张富贵讲故事讲饿了！”

张起灵抱着吴邪，伸长了手臂将放在前面几上的保温盒打开，里头的烤鸭卷还热着，他掰开筷子，夹了一个，转手喂进吴邪嘴里。

吴邪吃了一口，弯着眼笑了：“胖子店里的，小哥，你一个步散得可真远。不过我喜欢。”

这一头，吴邪美美的吃了一顿宵夜，又美美的睡了一觉。而把凤鸣珮送了出去的罗珺却不好过了。

罗老爷子听了罗珺的转述，沉吟了很久，最后突然抬头看着孙子，说：“下省吧。”

“什、爷爷！”罗珺顿时方寸大乱，“我这个时候出省太敏感了！而且、而且……”

到了罗珺这个位子，一旦出省，就是上提的信号，牵扯面太广，以他现在的资历，其实并不合适。

可是老爷子一意孤行，这会儿已经开始拨通了老部下的电话，给罗珺打通关系。这样的调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，中间关节都要一一协调到位，但头已经开了，说到底，最后的结果下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。

老爷子揉着太阳穴，给老部下强调：“越快越好，位置没关系，他什么都能干，什么苦都吃得，你不用顾忌，只是需要快！”

那头应了，再去怎么活动，老爷子就不管了，他打完了这通电话，才稍稍放心一些，喘着气喝了口茶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。

罗珺呆住了。

老爷子是真的上过战场的人，从小到大，罗珺只见过一次爷爷的这种反应，就是他父亲牺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。

“爷爷……你……”

老爷子也没有瞒着他，说得很清楚：“‘那个人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，不会老也不会死的怪物，和他接触，不会有好下场的。我老了，也只有你这一个孙子，你爸、你爸已经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，所以……你说过，你喜欢上一个男人，但现在看来，那个人不是你能碰的，趁现在你还陷得不深，出去走走，过个几年就好了。”

谁能知道现在罗珺到底陷得深不深，他甚至因为之前张起灵的那番话，对自己的感情也产生了怀疑。不过外调的事情看来已经成了定局，多说无益。

罗珺之前还怀疑过，吴邪就是爷爷说的“不老怪物”，但他后来查了资料，出生信息成长经历都是有迹可寻的，便打消了这个想法。现在他爷爷这么说了，罗珺才重新回忆起总是被他忽略的张起灵来。

这个男人的气质很怪，罗珺总是不由自主地忽略他，哪怕他就站在吴邪身边。但有时，这个人的存在感又会特别强，强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
他是故意的，故意让人忽视，故意让人发现。

罗珺想到这里，突然止了思绪，不愿意再想下去了。他反复告诫自己，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，是无神论者，是个正常的人，他的身份是不同的，不能够无所顾忌为所欲为的，背后的底下的那么多人，身家性命都和他牵在一起，有的事情，不该他去做，他就不能做。

外调就外调吧，只不过，吴邪、吴邪……到底，罗珺还是想再见吴邪一面。

于是第二天，张起灵早起锻炼，听见有人叩响了前院的正门门环。

罗珺听见里头有人走过来，但是又不见正门被打开。

张起灵把偏门推开一条缝，就看见罗珺穿得人模狗样的，翘首盼着正门开。

“绕到后面巷子，从后门进来，正门不开。”

罗珺一惊，才看到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张起灵，讪讪一笑，抬腿去找后门了。

因为前院太大，从前门绕到后门，也足足要走好几分钟。小巷子很老，也很窄，所谓的后门看着也更加老旧，门环上都是去不掉的锈渍。

门没关，推门进去，先入眼了一块断成一截石头桩子的影壁。没了视线阻挡，一望就可以把整个小院子望穿，院中有一棵桂花树，树下一张方石棋桌，而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。一辆粉色的女士自行车已经骑得很旧了，靠着院墙立着。挨着房间的角落里有个白陶大缸，隐约能看见水面上飘着三两株睡莲叶子，花是看不见的。

张起灵这时候已经从前院走到了后堂，他穿着居家的灰棉裤，上衣很单薄，只套了件白色老头背心。但也不冷，刚刚锻炼完，身上还冒着热气。

小后堂的摆设，是非常穷酸的，处处显示出劣质，但是生活气息很重。罗珺看了这么一圈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，但又说不出是怎么个不对味儿法。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——就坐在张起灵的侧边。

罗珺：“吴邪呢？”

张起灵：“没起。你有什么事？”

两句话间，小满哥已经闻着味道出来了，它站在通往里间的门口，昂头打量了罗珺一会儿，才打了个哈欠，甩着尾巴又回了卧室去看着吴邪睡觉。

罗珺：“我可能很快要离开北京了，想过来看看他，怎么？这也不可以？”

张起灵没说话，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。

“事情也有，只是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。”自从进门，张起灵也没给罗珺这个客人倒杯茶水，罗珺说着话，习惯性想要去摸前面的茶杯，却摸了个空，只能尴尬的把手拿回来，“我听说吴邪在收集玉石。”

凤鸣珮是吴邪自己求的，但除了这块玉，罗珺手上其实还有一块品相很好的石头——一块宝蓝色的绿松石，没经过精雕，只是初步循着本来的形状磨了个初形。这块石头是他偶然得到的，原本是没有想好雕什么花样，所以一直留着没动，现在倒正好可以拿出来送给吴邪了。

绿松石不能算是玉，但依旧价值不菲，传说中的和氏璧，有些人就认为其材质是绿松石。罗珺的这块石头，个头不小，成色也好，最巧的没有雕样。

张起灵也不跟他客气：“你开价，我买。”

罗珺摇摇头：“有传闻说，戴绿松石可以治病，保身体健康，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哈哈，这种神秘传闻，多半是假的吧，但是寓意好，就送给吴邪吧。”

他再抬头，就看见吴邪裹着被子，支棱着头发，靠在里间的门框上，懒洋洋地说：“那多不好意思。凤鸣珮的事情，就不说它了，你真有意把石头给我，我也不跟你客套，咱们毕竟朋友一场。多的我也出不起，二十万吧，罗先生觉得怎么样？”

#不怎么样！罗先生被发卡了，罗先生要哭唧唧了！#

#千万不要因为绿松石叫做绿松石，就以为它是原谅色#

#通贩：《列车号PX817》 （《嫁不出去》+《夺神》+《把持不住》）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