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_theresa

（3）

越近年关，北京城下起了大雪。

小满哥刚来北京时，也是冬天，隔几日就要下一场雪，不论是杭州还是长沙，都是没法比的。它不太适应，就整日伏趴在吴邪的棉拖鞋上，因为吴邪越来越受不了冷，他所在的地方，总归会是那一片最暖和的位置。

后来罗珺确实给吴邪发了玉的照片——是一块雕工极其精湛的玉珮，质地水种飘紫，凤纹，上下两头各有穿孔，可供穿绳佩戴。

吴邪将照片放大打印了出来，戴着眼镜仔细看，张起灵就还是躺在他旁边，只不过是把脑袋搁在吴邪腿上罢了。

吴邪：“小哥你看，这种镂空的纹路，是不是就会导致它最后可以发出声音？”

张起灵：“唔……”

吴邪：“凭借气流通过发声，产生的震动也是不小的，我发现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非常薄了，恐怕发得几次声，就会被震碎。这种玉质偏硬而脆，韧性不够啊……小哥？”

张起灵把脸埋在吴邪的小肚子上，闷闷的说：“出去找胖子。”

吴邪捋了捋他的头发，“嗯”了一声，又突然想起来，他这几天确实是忘记了一件大事。

“小哥，你头发要剪了，还有，说好的跟我上街去买衣服。这都快要过年了，再不去，好些店都要关门了。”

张起灵睁开眼，盯着吴邪的小肚子发了会儿呆，然后才下定决心坐起身，把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手指往后随意一梳，说：“去，走。”

吴邪偏头看了看：“先剪头发，发型好了再买衣服，才更好看效果。你等着，我进去拿个围垫。”

等吴邪进去，张起灵拿出手机，看王胖子给他发来的还未来得及读的新消息。

把玉打碎不难，把玉磨碎也不难，难的是要避过吴邪。胖子的想法很简单，吴邪心大，到了手的东西就不会再在意了，他先请个手艺老道的玉匠师傅，照着鱼纹玉玦做出一对假的出来，然后请行内的人做旧，尽量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。吴邪对于玉并不算专精，只要仿造够给力，应该不会被发现。

鱼纹玉玦本身样式简单，手快的玉匠师傅一个工作日就能搞定，现在正是到了要找人做旧的环节。胖子正在为此事犯愁，因为现在快要过年了，社会安全监控力度加强，这一行也就开始歇业，他能联系到的行内人，短时间内都没有空接这个活儿。

张起灵并不意外，他想了想，回复胖子：下次聚餐把吴邪灌醉，我来。

胖子那头秒回了一排省略号，随后发了个OK的手势。

吴邪给张起灵剪头发，动剪刀的这个过程非常短暂，十来分钟就搞定了，就是事前准备工具，事后打扫卫生的时间长了点。他终于把事情都做完了，出来看张起灵，正仰靠在沙发上看天花板。

“脖子里面有碎头发没？”

张起灵摇了摇头。

吴邪拿过沙发上的羽绒服走向后堂大门：“那就走吧。”

两个人挤在窄门口换鞋。吴邪原想撑着墙，但是又觉得墙面不干净，最后扶着张起灵的肩膀，才把鞋换好。再去看张起灵，发现他动作倒是快，一副等他换好鞋子等了许久的表情。

吴邪没好气地瞪了张起灵一眼，绕着他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近前，在刚剪出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，然后回头冲里屋喊：“小满哥？出门逛街吗？”

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吴邪：“简直跟你一模一样，懒！”

后堂小门外的小巷子没人铲雪，路过的行人也少，地面白花花一片。吴邪出去踩了一脚，就制止了张起灵打开自行车锁的动作。雪有些厚，就算这闷油瓶敢骑，他还不敢坐呢。

于是就改成滴滴打车。

到了商场门口一下车，吴邪就拉起张起灵向室内冲，进了大门感觉到了暖气，才缓下一口气。

“吴邪？”

吴邪一扭头，就看到罗珺和他的秘书就站在前方，两个人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，似乎是已经采购完毕，准备回去了。

“真是巧啊！”吴邪解下围巾，让张起灵帮自己拿着，跟罗珺握手，“那天之后，也没机会再见，大忙人啊！”

罗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吴邪身后的张起灵，但也没分心，解释说：“唉，工作性质如此，我也没有办法啊，要是再等两天还不放假，我还打算去切了办公室的电闸呢！”

吴邪一笑：“切电闸可能还不够有效，你试试断暖气啊？”

“哈哈，我怎么没想到，确实是好主意，下次被逼急了，一定就这么干！”

两句寒暄说完，秘书先小声提醒了一句，罗珺再次面露尴尬。

吴邪一下子就看明白了，侧身让开：“你有事就先忙吧，不用管我，我和伴儿一起来的，不缺人手搬东西。”

这话中并没有客套，听着就觉得亲近，罗珺心里就挺高兴的。但他走了两步，鬼使神差一般回头看了眼——就看见吴邪牵住了另一个男人的手，两个人也不知道避讳，就那么走到电梯上去了。

罗珺一下子就脸黑了，问秘书：“两天前让你查的资料，有没有结果？”

秘书快速回答：“有了，纸质材料放在您办公桌左手第一层抽屉，电子档发给了您的四号邮箱。”

罗珺点点头，和秘书一起快速去停车场取了车，直奔办公室。

但不管罗珺这头如何煎熬，吴邪还是只专心给张起灵挑厚实的冬衣。

两个人在男装区逛了一整个大圈，最后吴邪还是定下了要买第一次看到的，一件带兜帽的黑色修身款小羊皮外套，内层是绵羊毛，据说是保暖效果不错，但主要是模特穿着很帅。

张起灵也没有什么意见，他一直是吴邪买什么就穿什么，上不上街其实无所谓。最好是不用逛的，商场这种地方他还是不太喜欢，不如在家里和小满哥一起等吴邪回来。

吴邪把挑好的衣服往张起灵手里一塞：“去试试看，大小合不合身，你肩膀比别人宽，按身高挑尺寸不准。上次让你来你不来，买的风衣就小了，我穿又不好看，胖子也装不下，尽浪费！”

张起灵：“嗯……可以改改大小。”

吴邪没忍住笑了：“小哥，你当现在什么年代了？衣服都是有版型的，随随便便改了，那我还买衣服干嘛？我直接找个老裁缝量身做不就行了。行了，你就别想歪主意了，家里这些事归我管，你得听我的。快快快别啰嗦，别想转移我注意力，去试衣服去！”

张起灵无言以对，默默去了换衣间。

出来的时候，吴邪和导购都是眼前一亮。

张起灵这个人，不能打扮，一打扮就太好看了。

吴邪摸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，加了滤镜发去了朋友圈，然后对导购说：“记账，瑞恩·罗洽德拍卖行解董。”

导购笑着问：“那帅哥是直接把衣服穿走吗？”

吴邪考虑了一秒，想着张起灵原来那件外套是真的不行了，干脆说：“就这么穿着吧，皮外套也不用过水，请你给他把吊牌摘了。”

半分钟后，舒舒服服瘫坐在沙发上，边啃鸭脖边看偶像剧的解雨臣收到一条短信，通知他多了一份四位数的记账账单，请他于规定时间内付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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